第七章各自安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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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子安來時正是午時，“午時不點燭”這是一貫的原則，素卿有些不明白，他們一大早到茶館，只是因為白天妖市沒有特令不準出入，所以在黎明的時候必須要出來，以免打破人間的秩序。
而月子安來這麽早，又是為了什麽？
“姑娘今日似乎來的格外早！”
素卿撐著下巴，目光落在月子安有些哀傷的眸子裏。
月子安動了動眸子，笑的有些苦澀：“今日是他成親的日子！”
穆青時坐在素卿的對面，抿了口茶，望著她，想知道她如何安慰這個被情傷的女子。
而久久，一直低頭不語地捯飭著什麽。
素卿有些不喜穆青時那樣的眼神，暖的太不真實，好看的又驚心動魄。就是她，也會晃了神。
不過，眼下的事更要緊。
“原來姑娘答應的這麽爽快，是因為素卿把時間算的剛好，可是子安，若是我沒有算準，你會如何？”素卿淡淡道。
月子安端起一杯茶，輕輕喝了一口，笑道：“姑娘是高人，怎會算不準？如果真算錯了，子安便離開長安城，永不回來！”
素卿微微一楞，若是離開，卻還記得，那剩下的一生，豈不是都要在回憶的折磨中渡過，如此，還不如忘了再走。
她笑了笑，繼續道：“姑娘說的是，再過一個時辰，素卿便為姑娘點上‘因果燭’！”
話畢，叫久久去催催小二，說是東西怎麽還沒上來。
久久剛走，穆青時就開口了。
“子安姑娘心裏，其實是想相信謝公子的吧！”
一句話，似一顆石子打破了平靜的湖面，月子安臉上，有一絲波動。
素卿不知道穆青時究竟在做什麽，謝閬馬上要成親了，就算當初誓言再美，這個時候都是不能實現的，他這樣說，豈不是揭人傷疤？
“公子的話，的確是子安心中最深的念想，只是，它不會成真！”
素卿沒想到月子安會承認，可是她也明白，月子安心中，謝閬始終是那個初次見面時結巴而臉紅的癡情少爺，只是，她小看了現實。
穆青時抿了口茶，眸中點點紫光流轉：“如此，還是忘了好！”
月子安笑笑：“公子是個明白人！”
按道理，素卿看了這麽多的人間愛恨，應該最明白月子安的想法。可是，她沒有記憶，也就沒有那些深刻而隱晦的感覺，就等於，這一世對她來說是全新的，她雖看了許多，但從未在這一世實踐過，所以有的事，不如穆青時看得明白。
即使是關於淚痕經歷的見解，也是全憑她知曉她的過去，因此，她看起來懂得很多，其實靠的是別人的經驗。
但此刻，她似乎有些明白了。
穆青時的意思是，如果月子安願意相信謝閬，即使他們不能在一起，至少他愛她這一點，是毋庸置疑；如若不信，什麽都是空談，不如忘了。
素卿想，穆青時怎麽會知道謝閬的想法？後來仔細琢磨了一會，大抵是因為他們都是男子罷！
久久從小二那回來時，一臉的不高興，穆青時問她怎麽了？她吞吞吐吐才說出了一句話。
“小二哥說，東市謝家公子成親，在所有茶館酒樓設了宴，說是要圖個‘喜事同享’的好兆頭，讓大家沾沾喜慶！”
話畢，月子安身子一僵，隨後苦笑：“我盼不到的，終究不是我的！”
素卿聞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：“子安的要求，素卿一定辦到！”
“多謝姑娘！”月子安淡淡道。
因為謝閬的親事，所以菜異常豐美，而且不用花錢，但除了久久，其他人都甚少動筷。
可久久是孩子，所以也就沒人怪她。
飯後半個時辰，整個房間的簾子被拉上，久久將“因果燭”和白玉狼毫筆準備好，再將“安眠香”放入浮蓮青釉提爐，待穆青時退出門外，便將香點燃。
香霧裊裊，榻上的綠衣女子輕輕閉上雙眼，素卿右手提起白玉狼毫筆，依照左手傳遞來的波動在“因果燭”上緩緩移動。
她與謝閬，敲定的是白首的約，卻在某一日狂風暴雪，枯枝驟斷，覆蓋了曾經的紅綃，埋葬了浮生諾言，銅鏡前的那一轉身，映進了誰的眼，白雪皚皚，盡是前緣。
此後，燭火一滅，今生再無瓜葛。
“安眠香”燒盡，“因果燭”熄滅，榻上的人，睜開了那雙秋雨落花的眼，只是笑著，再無繾綣。
“姑娘可認得子安？”
素卿淡笑：“認得！”
“我該回去了！”子安莞爾一笑。
素卿扶她起來，指了指北邊的方向，淡淡道：“出了長安城往北，就是姑娘的來處！”
月子安似有些疑惑：“可長安城我很熟悉！”
素卿動了動眼眸，輕聲道：“去北方，你會活的開心！”
月子安不再爭執，因為她推門時看到了樓下一襲紅色喜服的謝閬，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疏厭之感。
“姑娘說的對，這裏的人，我不喜歡！”
不明白為什麽會討厭那個新郎，自己又不認識他，做什麽不高興，或是，不合眼緣吧！
月子安一步一步走下階梯，那襲如柳色的綠色紗衣，生生刺了謝閬的眼。
他是按照父親的要求敬酒才到了這，可是卻沒想到會碰見她，她怕是會傷心吧！
可是人已經下來，敬酒在所難免，於是，只好上前，遞給她一杯酒。
接過那杯酒，她緩緩喝下，笑的疏離而冷漠，仿若從未見過他：“祝賀公子喜得良緣！”
謝閬看著她陌生的一雙眼，微微一怔，她，是真的忘了自己？還是假裝不認識自己？
胸口突然一陣窒息，卻要強裝微笑：“謝閬，謝過姑娘！”
聲音壓抑而艱澀，卻不能多說一句。此刻，他是真的如鯁在喉。
明明曾經愛的難舍難分，可是現在卻形同陌路，素卿看著謝閬眼中的苦澀和難以置信，竟開始有些明白，當初穆青時為何要說“姑娘為何不再多等幾日？”，謝閬是癡情人，可惜身不由己。
但既然身不由己，不如忘了更好。
月子安沒有任何眷念的走出了茶館，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，對他的感覺，也與當初見到時不同，她的心裏，只有一絲厭。
恐怕，她是累了，倦了，忘了，放了，所以，厭了吧！
素卿覺得，謝閬如今看著著實可憐。
極力維持著鎮定，卻已經傷的體無完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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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月子安來這麽早，又是為了什麽？
“姑娘今日似乎來的格外早！”
素卿撐著下巴，目光落在月子安有些哀傷的眸子裏。
月子安動了動眸子，笑的有些苦澀：“今日是他成親的日子！”
穆青時坐在素卿的對面，抿了口茶，望著她，想知道她如何安慰這個被情傷的女子。
而久久，一直低頭不語地捯飭著什麽。
素卿有些不喜穆青時那樣的眼神，暖的太不真實，好看的又驚心動魄。就是她，也會晃了神。
不過，眼下的事更要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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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卿微微一楞，若是離開，卻還記得，那剩下的一生，豈不是都要在回憶的折磨中渡過，如此，還不如忘了再走。
她笑了笑，繼續道：“姑娘說的是，再過一個時辰，素卿便為姑娘點上‘因果燭’！”
話畢，叫久久去催催小二，說是東西怎麽還沒上來。
久久剛走，穆青時就開口了。
“子安姑娘心裏，其實是想相信謝公子的吧！”
一句話，似一顆石子打破了平靜的湖面，月子安臉上，有一絲波動。
素卿不知道穆青時究竟在做什麽，謝閬馬上要成親了，就算當初誓言再美，這個時候都是不能實現的，他這樣說，豈不是揭人傷疤？
“公子的話，的確是子安心中最深的念想，只是，它不會成真！”
素卿沒想到月子安會承認，可是她也明白，月子安心中，謝閬始終是那個初次見面時結巴而臉紅的癡情少爺，只是，她小看了現實。
穆青時抿了口茶，眸中點點紫光流轉：“如此，還是忘了好！”
月子安笑笑：“公子是個明白人！”
按道理，素卿看了這麽多的人間愛恨，應該最明白月子安的想法。可是，她沒有記憶，也就沒有那些深刻而隱晦的感覺，就等於，這一世對她來說是全新的，她雖看了許多，但從未在這一世實踐過，所以有的事，不如穆青時看得明白。
即使是關於淚痕經歷的見解，也是全憑她知曉她的過去，因此，她看起來懂得很多，其實靠的是別人的經驗。
但此刻，她似乎有些明白了。
穆青時的意思是，如果月子安願意相信謝閬，即使他們不能在一起，至少他愛她這一點，是毋庸置疑；如若不信，什麽都是空談，不如忘了。
素卿想，穆青時怎麽會知道謝閬的想法？後來仔細琢磨了一會，大抵是因為他們都是男子罷！
久久從小二那回來時，一臉的不高興，穆青時問她怎麽了？她吞吞吐吐才說出了一句話。
“小二哥說，東市謝家公子成親，在所有茶館酒樓設了宴，說是要圖個‘喜事同享’的好兆頭，讓大家沾沾喜慶！”
話畢，月子安身子一僵，隨後苦笑：“我盼不到的，終究不是我的！”
素卿聞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：“子安的要求，素卿一定辦到！”
“多謝姑娘！”月子安淡淡道。
因為謝閬的親事，所以菜異常豐美，而且不用花錢，但除了久久，其他人都甚少動筷。
可久久是孩子，所以也就沒人怪她。
飯後半個時辰，整個房間的簾子被拉上，久久將“因果燭”和白玉狼毫筆準備好，再將“安眠香”放入浮蓮青釉提爐，待穆青時退出門外，便將香點燃。
香霧裊裊，榻上的綠衣女子輕輕閉上雙眼，素卿右手提起白玉狼毫筆，依照左手傳遞來的波動在“因果燭”上緩緩移動。
她與謝閬，敲定的是白首的約，卻在某一日狂風暴雪，枯枝驟斷，覆蓋了曾經的紅綃，埋葬了浮生諾言，銅鏡前的那一轉身，映進了誰的眼，白雪皚皚，盡是前緣。
此後，燭火一滅，今生再無瓜葛。
“安眠香”燒盡，“因果燭”熄滅，榻上的人，睜開了那雙秋雨落花的眼，只是笑著，再無繾綣。
“姑娘可認得子安？”
素卿淡笑：“認得！”
“我該回去了！”子安莞爾一笑。
素卿扶她起來，指了指北邊的方向，淡淡道：“出了長安城往北，就是姑娘的來處！”
月子安似有些疑惑：“可長安城我很熟悉！”
素卿動了動眼眸，輕聲道：“去北方，你會活的開心！”
月子安不再爭執，因為她推門時看到了樓下一襲紅色喜服的謝閬，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疏厭之感。
“姑娘說的對，這裏的人，我不喜歡！”
不明白為什麽會討厭那個新郎，自己又不認識他，做什麽不高興，或是，不合眼緣吧！
月子安一步一步走下階梯，那襲如柳色的綠色紗衣，生生刺了謝閬的眼。
他是按照父親的要求敬酒才到了這，可是卻沒想到會碰見她，她怕是會傷心吧！
可是人已經下來，敬酒在所難免，於是，只好上前，遞給她一杯酒。
接過那杯酒，她緩緩喝下，笑的疏離而冷漠，仿若從未見過他：“祝賀公子喜得良緣！”
謝閬看著她陌生的一雙眼，微微一怔，她，是真的忘了自己？還是假裝不認識自己？
胸口突然一陣窒息，卻要強裝微笑：“謝閬，謝過姑娘！”
聲音壓抑而艱澀，卻不能多說一句。此刻，他是真的如鯁在喉。
明明曾經愛的難舍難分，可是現在卻形同陌路，素卿看著謝閬眼中的苦澀和難以置信，竟開始有些明白，當初穆青時為何要說“姑娘為何不再多等幾日？”，謝閬是癡情人，可惜身不由己。
但既然身不由己，不如忘了更好。
月子安沒有任何眷念的走出了茶館，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，對他的感覺，也與當初見到時不同，她的心裏，只有一絲厭。
恐怕，她是累了，倦了，忘了，放了，所以，厭了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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